2007年4月30日星期一

3 centimetres of solitary before laboring

It's been half a year since my last gothic breakfast,i've got cakes in mango flavor,instant coffee and boiled water,marshmellow wrapped with white sugar...none of them bestows me the strength to break through the infinite sorrow,which is still some kind of internal one,has been so firm and stubborn.I drank the liquid in grey,meanwhile it's tasteless.It's worse than shedding my tears.
I wake up my memory as i sence the morning break,but he's somewhat there,together with my index finger,standing still by the bus station that we always farewell.I'm not willing to let go all of the mess,i feel guilty,emptied,irrisponsible if i put an end to what ought not to end so soon.But i never realize what should i continue,oh,it's a catastrophe,somehow you survive for a while.
Before going to the Kafe i listen to World's End Girlfriend again.And after that i was reminded of some fragments of memory,the unconsciousness of being abandoned.I talked to him all through the night,however,when the morning heals the wound of the night,the only connection between the 2 of us,is brutally cut off by the 3.5 hours.

2007年4月29日星期日

廣州·巴黎·東京





photograph by Henri Cartier-Bresson







{廣州}


誤以為忙碌可以改變許多事情,然而無奈我原來可以如此倔強,兩個月的勞碌根本上就不能拯救些甚麼,既不能阻止某些東西發生,也無法阻止某些東西不發生。我,算是服了自己。

能夠逃課去哪里呢?現在,很希望可以有一個安靜的地方。只有我一個人,不會有再多的人參與其中。日復一日,各種各樣的想法、思維、經驗主義、處世態度將我環繞,常常使人懷疑一些甚麼——或者,動搖一些甚麼,到處都是噪音。不,我討厭那樣,我要的是安之若素的心境與環境,可以對耳邊一切批判、建議、意見等等充耳不聞,可以慢條斯理地建立自己純粹的哲學體系,可以在寧靜的光芒與流動的涼風中畫畫與閱讀,直到夜幕降臨之后,一個人在繁華鬧市的邊緣游蕩直到天亮……這是我現在太太太渴望置身的環境了,有這麼一間教人避世的咖啡館,難道不是一件美事嗎?


讓我想一想——逃課了我能到哪里去呢。

五一長假,回家的回家,旅游的旅游,我總算給了自已總共四天的無所事事,一個人生活在這城中,為甚麼能夠與我拉上關系的人如此少。原本以為堅不可摧的關系,也不過是過眼云煙,時日一過便各散東西,我所有的愛都來不及深沉就淡去了。
如此,四天,不足96小時的空白。我懂得了沉默的利害,也許不如像Tori Amos所唱的那樣,enjoy the silence吧。忙碌與否,既然無從改變些甚麼,那就不把它當一回事,我可以在這搖擺不定的狀態中參透些甚麼也固然好得很。



{巴黎}







《Paris,Je t'aime》


12段獨立的關于愛的故事,開始的時候給予我錯覺,它們終歸會匯集到同一點來。而實際上,這些愛的碎片本來就存在某種固有的聯系,那僅僅與巴黎這個十九世紀歐洲文明的中心有關,埋藏在欲望橫流的璀璨繁華表皮之下各種人的生活境況,換成別的城市也許這些套路都不合理了。12個導演所呈現的是12種風格各異的愛的可能性,從意識流,新浪潮,浪漫主義,超現實……融合嚴肅深層的意識探討,也有輕松而充滿生活氣息的默劇,能夠在這短暫的10多分鐘內講好一個故事同時也展現出某種特定的人性的關懷,可以說是對導演的考驗。

電影其實不算是電影,反而類似于申奧片——一部長達兩小時的申奧片,用各種不同的筆跡將一個如此復雜而古老的城市的浪漫性格描寫一番,即使不能達到入木三分的境界,也算是為那些不知道全球化與愛情有何關聯的人做了一個超長的presentation。



{東京·世紀末暴動}



《Hurtbreak Wonderland》&《The Lie Lay Land》


編號223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會過期。如果非要我列舉一些不會過期的東西,那麼也許只有兩個答案:音樂與時間。
World's End Girlfriend便是這樣一個例子,第一次聽《The Lie Lay Land》時,被充斥于耳膜的噪音與光怪陸離的采樣所震懾,囫圇吞棗地從頭skip到尾,一次聆聽就此告終,隨后束之高閣,即便是重溫也是一時興起,放到噪音密集處就趕緊skip。可見缺乏耐性是這個時代的人的通病,粗放型的聆聽習慣能夠留給人甚麼?恐怕就是越來越多沒有生命力的低層次作品罷了。
《Lie Lay Land》與《Hurtbreak Wonderland》有相似的名字,電聲采樣與原聲樂器、突如其來的旋律驟變,真的讓人無從著手,不知道應該怎樣評述這樣的音樂。我仿佛沒有如此認真去聽這麼復雜的音樂,一直相信純粹的東西有更加綿長的想像空間。WEG卻是一個復雜的境界——旋律在這里卻是必備的要數,而不像半野喜弘一派的電聲實驗將無序的聲音拼貼取代音樂的可聽性。所以,與其說是噪音本身引人入勝,還不如說是旋律出色的畫面感、氛圍感與噪音采樣之間的相得益彰,迸發出無窮無盡的悲劇美與末世的傷懷。
在枕頭旁邊聽完《Hurtbreak Wonderland》,發現自己也許對saxphone不那麼反感了。從前不愿意聽到的那種油滑的、嬉皮士式的聲音,是因為它被運用在油滑的、嬉皮士式的場合,而WEG讓它變得悲傷起來,又不是絕望,正好是一種希望的象征,在世界末日的廢墟上襯托著夕陽,與Godspeed You!Black Emperor在“Storm”中第一下小號響起的蒼涼不謀而合。將WEG、Mono、GY!BE、Mogwai這四隊東西方post-rock的代言人的作品放在一起聆聽,對比,或者會對東西方所崇尚的不同生命觀有一種另類的,聽覺上的解讀。




2007年4月28日星期六

at the doorway again


時辰卑微,春光苦短。
夜晚這里的確有螢火,僅僅那麼一點,訊號彈一般將夜色割開一道傷痕,也居然會引起一片喧嘩。
在欄桿旁,陳舊昏暗的樓房與小道。我怎麼會常常覺得這大眾的游樂場是如此死氣沉沉,很多本來就甚麼也不是的東西被這里的人們看作生存的要義,毫無知覺地過著被這ivory tower規劃好的生活,為著自己所過的荒涼生活而沾沾自喜,我卻一眼都不想多瞧。
然而,為了眼下的生計,我又何嘗不愿意從其中逃脫。對我期望高的人,或者說試圖改造我的人可以死心了,我們必須澄清的是許多已經被官僚主義復雜化的生活真面目,我險些就臣服于它了,這真可怕。我在這里,僅僅是為了生存——次于生活,僅僅是能夠讓生活良性地進行下去的土壤而已,無論多麼肥沃豐饒,也不過是被我踩在腳下的泥濘。所以,我的所謂貢獻是有底線的,而且,的確充滿目的。
清早或者深夜,站在洗手池面前時腦海會響起Hope Sandoval和Warm Invention一起唱的“Feeling Of Gaze”,如此自戀而寂寞的畫面。然后我小聲哼唱,卻總是忘記當中一兩個至關重要的詞。這里沒有人懂得音樂,也沒有多少人懂得創造,一切都是次要的、無傷大雅的,然后從善如流,蠅營狗茍。

PS:每次想起那個超現實的招待所、對稱的安徽菜館貴州菜館、逼仄的小餐廳、the worst toilet in Guang Zhou、迷幻飯局、二樓包廂窗外近在咫尺的高速公路、不得不上的taxi、陰差陽錯的崗頂之行、13樓所有Ikea牌子的家具……便深感遺憾,迷惑與不迷惑,躁動與平靜,短暫與漫長,都用同等的力量瓜分我的空虛,但后者往往給予我更多的痛楚,它們都不是我必須經受的——這讓人多麼沮喪。
我需要有人,能夠不時讓我感動,否則便是,when there's nothing left to burn,you have to set yourself on fire.

2007年4月24日星期二

城市中心一個黑點




18歲的Sarah擁有早已超越其真實年齡的氣勢與容貌,她不過是一個姓氏之后掛上了“經理”這一頭銜的普通女孩子而已。甚至,她有一層如此不牢固的半透明薄膜,漫不經心地覆蓋她整個身心,讓人用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一挑就輕易地被去除了。
那個晚上我一直在她對面,搭話,揣測一個這樣的女子,鎮定嚴謹的字里行間會泄露出甚麼靈魂當中單純的隱秘。她也會像任何一個不善于掩飾自己的女孩子一樣,詢問我與愛情有關的事宜——你有男朋友嗎?你的準則是甚麼?之類。隨后她幽幽地嘆一口氣,“那麼你看我呢,我還不是一個單身女子——你知道,這是萬萬不能心急的。”與其和我對話,倒不如說是在安慰自己。我們此時手頭上都有活計,我左右腦明確的分工把它們處理得如此井井有條,讓對話認真地進行,同時工作不被打斷。我小心聆聽著她的無奈,直到她巧妙地引起一個中立的話題。
某些時候我會想,你是不是也如同這個世界的大多數那樣,總是落落寡歡。一個人騎著自行車,深夜的時候從咖啡廳返回宿舍,早上到教學樓里與艱深的德語語法和專四作水深火熱的交戰。她的如同陶瓷的臉有精心修飾的痕跡,但是依舊不可遮掩地憔悴著,是因為工作還是因為孤獨的緣故。我想起她的笑,在她不再是一個部門經理的時候,也如其他女生一樣,很努力地獲取這個世界的贊同,即使在大部分時間里她只可以凝重。
凝重得足夠堅固,保護自己的脆弱,成為自己的生死之交,形影不離。她要在海德堡攻讀hotel management,興許和我在德意志再續緣分是會是她。我再一次被提醒,這一切的嚴重性都不如我想的繁復,即便你有強權你有凌駕于他人的威望,也終究是這個城市中一個黑點,和許許多多別的黑點相連,形成線與面,色與光,最終沉默地化為一個虛無的名字。誠然我與Sarah認識時日不多,無從窺探她宇宙中有一個甚麼形狀的空洞。但我也許了解,柏林的天使在街道上將翅膀收起,所能投下的也不過是一個凡人的背影。
而我所缺少的那一個,上帝形狀的空洞,被深埋星塵與霞光,與一些破裂的夢境逐漸彌補。我認不得那里曾經站著甚麼人——盡管都是些不曾與它吻合的人們。它變得更加圓。如Sarah的空洞,在失去恒久的形狀,終有一天有合適的那一位長眠于其中,你的強硬只欠缺那麼一點。

2007年4月22日星期日

this tiny life is making sence

之所以會喜歡Death Cab For Cutie,除了他們常常能夠寫出百聽不厭的流暢(憂傷,同時溫暖著的)旋律這一點之外,還因為那些看似喋喋不休、小市民情調的歌詞中流露的美國人的日常生活心態。他們(或者說是Ben Gibbard)不見得是一群文青,許多時候他們的傷感、無奈或者憧憬都是直接的,敘事性質的,美麗形象的場面描寫不見得沒有,但常常狡黠得接近黑色幽默。許多時候我覺得,把他們的專輯從《Photo Album》開始,一直不間斷地聽到最近的《Plans》,會近乎進行相當于一半的人生的生命歷程。他們唱著從青春年少的孤獨、憤怒,到愛情出現與消逝的悲喜,然后到達中年,目睹親愛的人如何在ICU一步一步遠離自己。那是一顆顆敏感的靈魂的袒露,在各種各樣輕重不一的愛以及絕對嚴肅的死亡面前,它們如何在人間的起落中領悟生存的價值。在《Photo Album》里面一句話讓我著迷,this tiny life is making sence——渺小人生,自有一個人存在的微言大義,它足以有效地讓人在平凡生活的每一分鐘里,尋找到某些美好情懷蔓延的苗頭。凡人有凡人的活法,走過teen Angst的繁盛歲月,印證過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社會背后的虛無和空洞("Why You'd Want To Live Here"),歷經種種困惑與悲傷后,也許僅僅聽Ben Gibbard唱I will follow you into the dark也會心潮澎湃,他是一個對愛很有個人看法的男人。
其實我覺得DCFC同時也是一隊教材級別的樂隊。光從口音上說,那麼字正腔圓的美式英語,每個單詞都不含糊的唱法,足以成為甚麼聽歌學英語之類雜志的常客。
寫不出很美好的文字來贊揚甚麼東西,唯有埋藏在心中然后常常想起,以打發一些需要真心微笑的職業時光,做waitress除了上咖啡雞尾酒以外還要為人家的情緒著想(起碼不能成為一個情緒污染源),那麼有些時候當某些笑話已經讓人笑到麻木,便需要這一句簡單的話給予我無限的發自內心的微笑。tiny life啊,小人物也要活得好好睇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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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nana的點名,10件private belongings:

1,最近是CET6單詞書,小小的一本放在書包里,搭車的時候可以看。但是通常是一攤開就想睡覺……
2,背包,去哪里都帶。最主要這是第一次DIY的產品,感情深厚。
3,1G的死人TCLMP3,我覺得它在糟蹋我的SONY耳機,音效實在太差勁了。
4,雨傘。縮骨遮。
5,手機,除了可以用來通訊之外還可以拍下公交車上無數猥瑣佬的猥瑣模樣……
6,錢包,里面通常沒有多少錢,但張張血汗錢。當然還有錢包里這卡那卡。
7,透明筆袋一個。用來扮學生。
8,鑰匙,我習慣離家很遠就掏鑰匙。
9,有一次我將Mogwai的《Young Team》放在包里放了一個月之久……
10,USB數據線——方便隨時到別人的電腦上copy好聽的音樂,圖片之類。

冇情鏈接列表的人們,我將你們統統都點了……

2007年4月21日星期六

Ohne Männer kann ich nicht leben,deshalb,我要竭盡全力地更新,彌補一些……嗯,缺失……(事實上說到這里就不會怎麼翻了,但是我仍然覺得,這是我能夠作出的最好的句子……)


星期六是一個詭異的日子,一周的好天氣到了這個地方便翻臉不認人了,我們將它總結為冷笑話講得過多的原因。從前,讀高中的時候,也是有這樣的星期天,冷空氣總是按時在那些周日的凌晨造訪,第二天上學就狼狽得死去活來。
德語課的課堂真是個好地方啊,第一次覺得自己錢沒有白交,上了能夠學到東西的課(等我以后中級班了,保證一開口就tsch、sch、pf、tr、pr、ch、g的噴口水,別提多麼無恥了,哈哈哈,難為德語是如此嚴肅深沉的語言的藝術,一直被我拿來當粗話,將一個zum字掛在口頭都覺得特別爽),還能肆意的YY一番生產香腸的流水線,哪天到Deutschland留學了一定不會辜負廣大廣州人民的厚愛,把生產德國香腸的先進技術帶給皇上皇!

2007年4月20日星期五

wish that someone

photograph by Josef Sudek


游蕩癖病發的時候,走過了四個小時的路程。看到許多店鋪,奢華的盛世情懷,教人拱手奉送自己的光陰。我對它們敏感,無論是光線的明暗,裝潢的繁簡,貨品的多寡,都選擇性地被我刻在心扉。水晶店里的侍應小姐與高品位咖啡館中的bartender,如我般畢恭畢敬站得一絲不茍的人們,誰比誰傲氣凜然,誰比誰寂寞自賞。數一下路邊所有7-11便利店的數量,在正準備發表資本主義快餐文化入侵的理論之前;冒充下里巴人欣慕陽春白雪,這也是我們所能開的無數冷玩笑之一。在欲望的街道上一直走過無數車站,直到天空幽深地藍下去,我所有的精力都用來鋪了路,悲愁的心境已無從肆虐,我要學習怎麼更新自己。
到最后,黑暗的河流隱沒在白雲山腳。等待的每一路車都遲遲不來,而車站的乘客來來去去,一批又一批,我總是等待時機的目擊者。我記得有人總是樂意陪伴我,當我感到自己是個在海邊玩泥沙的小孩子的時候,有人會用身軀擋住迎面撲來的浪濤。
其實我一直都在游游蕩蕩,妄想成為這末世的南方的布拉格詩人,記錄這些沉默平凡的英雄們如何拯救世界,然后身邊有人陪伴不讓我被疏離。我的希望,你知道,有時恍如錯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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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一下學習。我愛生物化學,如果現在有植物形態學這一門課程供選擇,我想必會樂意地參與。生物作為我以前高中選修的X科,帶給我的除了一顆更加客觀理性的大腦之外,還有給予日常生活的種種解釋,讓人不至于無知,更加深刻的是它影響了一個人的生命觀與世界觀,將一種“萬事萬物皆有蹤跡可尋”的觀念灌注于人,讓人遇上突發事件時不至驚惶失措。數學也同理,是否要學習數學不應該從外在的功利的角度出發,而應該從個人身心發展的角度出發,一個缺乏邏輯思維能力的人很容易走上悲劇之路,因為他們的主觀意志往往不被加以分析或者得不到有利的分析而凌駕于客觀約束之上,因此輕易地思緒出軌。我景仰梵高與卡夫卡,但無疑不渴望自己的意識超越自我控制的范圍,讓生存的痛苦加劇。在我而言,世界中存在的敵意是一回事,個人與敵意之間的關系是另一回事,你可以通過種種被科學領域認可的思維方式與之相處,但試圖讓個人的情緒力量與之抗衡往往以失敗告終,兩敗俱傷也未嘗不罕見。這些時候,你需要的是學習數學,學習理科,讓自己獲得完整的理論體系,可以規范約束自己的感情意愿。
而如今的教育往往缺乏這種動機,學習的意義帶有太多功利色彩,至于學習的目的何在,在人離開了學習環境的時候才被領悟到,不知道是不是太遲了。幸而人活到老學到老,各種行當都或多或少給人以裨益,多干一些之前毫無認識的工作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那些第一次上講臺怯場、第一次參與公關事務的兄弟們,又可以上一堂寶貴的課了。

2007年4月18日星期三

我是如此喜歡白色。白色所能暗示的,要麼是零,要麼就是無限,形同極微與極大是統一的,加減乘除乘方開方也是統一的。這個世界有大片空白的地方的存在是一種好事,可以讓人頓時冷靜下來,找回一種微妙的情緒的平衡,去思考一些平時懶得思考的問題。

2007年4月18日有好的天色。一起床便聽到風穿過陽光的回聲,襯衫在聲響中搖曳,宿舍外面的草地反射強烈的光芒,一剎那之間我想到了夏天。能夠在一個炎熱的夏天,在郊野一間空曠而干凈的房間躺下,聽著頭頂的吊扇發出吱吱的噪音是一件如此美妙而迷幻的事情。我常常有幻覺,宿舍的床上的涼席可能散發夏天陽光的氣味,從門口放眼望去便會看到空地,上面有廢棄的火車路軌、秋千架,全世界伴我寂靜地夏眠。

常常為一些生活的瑣屑而喋喋不休,我越來越熱衷觀看來來往往的人們,看到哪些潮流泛濫了,便不去跟隨。相機里面黑白膠卷已經所剩無幾,讓我如何記載光影的輪回,生活的隱忍。上一個周末從海珠啟程,搭車回白雲區,一路上燈光飛馳,轉兩次車,中途在舊城區的闌珊夜幕里發一次呆,誤掉一班車,忽地茫然,生活原來可以如此美好。

2007年4月17日星期二

目標

沒有人跟我說話的時候,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自言自語。

最近想得比較多的問題是:自己應該擁有甚麼目標。
我一直以來都自詡是個喜歡籌劃未來的人,因此,“有一天過一天”這句話是我很討厭的,即使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并沒有錯。但是我無法隱忍這句話所傳遞的無可奈何、聽天由命的悲哀情緒,那會讓我莫名其妙地感到絕望的。
經過德語老師一番對德國教育體制與發展空間的描述,我萌生了前往德國留學的念頭。當然,這未嘗不是沒有目標之前的目標,既然無法找到一個讓人奮不顧身地達到的目標,那麼唯有用類似緩兵之計的策略來延遲對這一生存大計的考慮。而且,這不是一個短期目標,因為我畢竟了解這背后的艱辛與阻滯。回到宿舍以后我絮絮叨叨同樣一句話,I'm going to sleep on it.我有理由相信,盡管天天都去sleep on這個打算,它也不過是一個打算,連流產的機會也沒有能力得到。
目標之一是開一間屬于自己的店。長久的經驗告訴我,我并不會抗拒與公眾打交道,相反那是讓我自得其樂的。在暈山kafe當服務員的時候,盡管有工作壓力,但我樂此不疲。我又覺得自己很像《墮落天使》里面的金城武,不放過任何與人產生摩擦的機會——“管它呢,開心就好!”
然而隨后,問題又來了。既然成為售貨員或者服務員或者店員這些不需要投入多少教育成本的職位會成為我的計劃,那麼在此之前,高額的投入到底是為了甚麼?會德語與否跟做一個出色的書店老板娘之間有甚麼必然的聯系?
我不介意我想得太遠,因為我知道總會有幻滅的,甚至已經習慣了生活的驟變,我敢說我足夠從容去面對這些驟變——或許,在來年,生活的簡單愿望最終成真,我僅僅是一個穿著碎花便服、不事打扮、素面朝天,在輔導完自己的小孩做數學作業以后,跟小鎮上的師奶坐在榕樹下剝瓜子拉家常的普通中年婦女罷了。

謬論家

將Mono的debut album《Under The Pipal Tree》放到耳邊的時候,有一種沖動,想把倒數第二的L'American設定為沉思冥想時的主題曲。當你開始無所事事地庸人自擾的時候,你會聽到那聲音很自然地流淌出來,甚至不需要到處尋找音響或者耳機。仿佛來自墻角,樹蔭下,遙遠的海島或者公路,或者在更遙遠而荒誕的地方,往生與來世。就在那麼一剎那,人很容易隨著攀升的吉他音色尋找一種接近不存在的記憶。
記憶究竟如何去界定。我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懷疑論者,一直都在將值得懷疑的疆域擴張。自問沒有足夠寬廣的心胸與視角維度,只好將自己的理性思維覆蓋在日常生活中顯而易見的細節里。那一天我會研究究竟生活中的悖論是如何讓它顯得荒誕不堪的(而在大多數人看來,那是自然法則),又一天我會思考這個世界上正確與錯誤的界限其實是不存在的,是信仰這種事實的人憑借一己的主觀價值觀而拼命尋找合理的解釋。再一天我會思考人類的存在,以及基于人類主觀意識而成立的理論體系……于是,到頭來,反而覺得要給這個世界刨根究底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我一直都覺得世界是沒有起源與結束的,我們所說的所謂起源,不過是能力所及的追溯,我們無能為力的部分便是一直被爭論不休的世界的洪荒,不成形的混沌。有趣的想法是:《Picnic》里面出自Coco之口的精神病人世界觀“自我出生,世界就開始了”,不正是一種微縮的以人類為中心的世界發展觀嗎?从主觀出發,去肯定或者否定客觀,這是我們一直都在做的事情。一方面我們相信自己的感官,以為從那里獲得的現象都能夠獲得某種合乎情理的解釋;一方面我們用發展觀來否定自己所作的解釋,將真相推托給大自然的客觀性,懷疑來懷疑去,最后將問號放在自己的背后。
我懷疑記憶是否確鑿,正如《Memento》所展示的,一個破碎不堪的,充滿欺騙性的現實。我懷疑自己的感知,正如幻象常常困擾精神病人。我懷疑所謂公理,它們總不會放之四海而皆準,總有被自己推翻的時候。然而,我不能懷疑太多,總有一些界限我無法逾越,即使多上幾遍咖啡館,也喝不出下一個存在主義。
然而,大部分時間我承認我的淺陋,無法維護一種既存的正確的理論,只好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尋找一扇打開謬論的大門。除卻毫無意義的思考,我是無邏輯意義的人。日常生活對我來說,只要有咖啡、音樂、書、電影和愛就足夠了,我享樂主義者的本色不會因為這個世界的虛幻而削減一分——或者,時而地,因為某個毫無驗證意義的謬論而將它們相繼否定,我相信沒有人喜歡干這個。

2007年4月16日星期一

上帝是個宇航員


當飄飄欲仙的高潮遲遲不來的時候,便是時候準備迎接一下突如其來的墜落。God Is An Astronaut這班愛爾蘭佬在《All Is Violent,All Is Bright》的時期已經向我證實原來dark wave也可以玩得那麼流行,那麼后搖滾的。他們甚少給人足夠的心理準備,也許那麼冗長的沉寂連樂手自己也忍受不了——尤其是《Far From Refugee》,也就是今年重量級的新磚,讓人感受到一種由衷的失落。是不是抒情已經不符合當今社會發展的主旋律了?難道這個時代的步伐真的快到連必要的鋪墊都可以省略,我們所需要的就是單刀直入。無論讀者,聽眾還是聽眾,都不再樂于糾纏于暴風雨來臨前夕的暗涌,他們要看到、聽到的就是暴風雨最肆虐的時分。看書要看精簡版的,看電影也巴不得一下子快進到呼天搶地的高潮,那些除卻高潮的片斷對人們來說跟前言沒有甚麼分別,是可以忽略的。Explosions In The Sky的新磚就是一場海嘯,昔日“Your Hand In Mine"的簡單溫暖被驚濤駭浪所代替。Giardini Di Miro沒有了《Rise And Fall Of Academic Drifting》中讓人心潮起伏的美妙的等待,變得咄咄逼人。而Mogwai,傷感的寧靜似乎在《Happy Songs For Happy People》那里便中斷了,幸好有Zidane的致敬專輯及時地彌補這一段空缺。God Is An Astronaut真正的睿智,氣度,技術與從容,也僅僅是《All Is Violent All Is Bright》當中幾個樂章的分量。剩下的呢?是甚麼,相當流暢華麗的歌特式旋律,點到即止,仿佛遵循了某道公式的器樂編排,時間一到就結束,絕對不會出現GY!BE那樣死不斷氣的結局。但是,如此簡潔利落的樂章,卻只會讓人覺得空乏。有些真正美好的情懷隨著高潮的先聲奪人而不斷遞減。
想起《Come On Die Young》就會開始懷念有低潮的時候。那里仿佛有一個無限空廣的地下室,釀造各種各樣的往日情愫,是如此敏感、內斂。即使有噪音,但在我看來噪音所占據的地位遠遠比安靜要無足輕重,Mogwai所要做的事情不過是利用噪音來陪襯寂靜和黑暗,而非讓安靜來顯露噪音的鋒芒。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更加漫長的安靜與內省,而不是讓噪音成為主角。而如今一些樂隊的目的,卻是千方百計地籌備一場歡迎憤怒、狂暴情緒的典禮,讓它華麗,濃墨重彩,時間一到就執包袱走人。兩個字,煩躁。一如這個缺乏耐心的時代,即使能夠高潮迭起,也總是欠缺一些可以經受時間考驗的神韻。
當然這僅僅是我的個人見解。

2007年4月15日星期日

yes i'm a long way from home

12天零2個小時之后,我再次坐在Ikea kafe的落地玻璃前面。看著身邊的顧客一批又一批的來,享用瑞典salad、免費咖啡、三文魚冷盤和牛肉丸,有的悠閑地看無趣的雜志,有的用沉默打發時光,但是無論哪一位都不會比我停留更加長的時間。2小時,3小時,或者更多,我都無心計算。等到天邊逐漸被深藍色浸透,咖啡加白糖的味道再也釣不起我更多的話題,用余光掃視四周,終于發現那些人們的來去匆匆,時間一直在我們所在的角落停滯不前。
如果可以把這一天拍成一部電影,相信導演會理所當然地讓那些陌生的背影川流不息地經過,唯獨那些總是把自己當主角的人們坐在一個固定的地方,把那些會變化的風景統統忽略掉。
我猜測去Ikea消磨時間會漸漸演變成我的新的壞習慣。
那是個不同于Jusco或者狀元坊之類的地方,不知道甚麼原因,那里有某種氛圍讓我在走進去的一刻變得六神無主——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擯棄掉一路以來的沉思的狀態,還是用另外一種旁觀者的態度來面對此時此刻的,被另一個奇怪而寧靜的環境所容納的我。有各種各樣的擺設,家具與零件,盡管耳邊音樂一直都是那幾首,人們腳步聲的雜音也從未間斷,但是我無法否定那里還密封著另一種平衡的安靜,仿佛從未歷經外面奢華世界的變遷,一直無欲無求地和那里陳列的所有顏色,呼吸相同的空氣,期許著平凡世界深處最本真的生活片斷。
我總是說很多話。
盡管那里沒有人會聽。
在一起的路上,一起沖過的紅綠燈,一起喝到裝瘋買醉的球場,我們都忘卻了多少,浪費了多少?后悔自己沒有膠卷,來不及記錄那些略帶傷懷的至理名言,也沒有留下一個粗糙的記號,可以代表那些好事多磨的日子里所有的遺憾。
但是,我不是一個擅長懷念的人。
我也忘記了怎麼忘記。我怎麼給予自己一個有頭緒的未來。
我所擁有的,只有一本早已過期的日歷……然而,我能夠做的,仍舊是劃去一個又一個的日期,就像一天天徒勞地殺掉背后的影子,就像我不斷地鼓勵自己的聲音在回響:你總會了解的,這一切的努力,這一切的寒冷,一切的告別,一切的不解,最終會賦予你一個讓你驕傲地揚起眉梢的日子。
請我衷心地信任我。也請你們,毋忘我的堅強與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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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仍舊聽Mogwai的《Young Team》和《Rock Action》,10年前的post-rock,正是post-rock尚未“后”得夠資格成為藍本的時代。但是,我還是會感動得不由自主地眼眶一熱。97年出生的小孩們,他們現在10歲了,在這樣的可以將1小時濃縮成1分鐘的光速時代里,他們還能否尋找到屬于他們的,歷久常新的感動。看到我的學生,表妹,還有師弟師妹們,我還是止住了替他們悲哀的欲望。
只因為當我在說悲乎哀哉的時候,也還一時無法記起自己能夠將多少屬于自己的智慧拿出手。